修真爱情故事（二）
就这样愉快地水过去了
2.
阿云嘎收剑归鞘，看上去像是才练完。
郑云龙没心思纠结阿云嘎到底是怎么发现他闯进来的，他颇有点笨拙地想和阿云嘎道歉：“那个……方才我……”
阿云嘎脾气还和六年前一样随和，“无妨，”他笑道，“雪有些大了，道长怕雪浸湿衣裳，一时忘了打招呼就进来也是正常的。”
他的官话说得倒是比六年前好很多。
对方贴心地给自己找好台阶下，郑云龙清了清嗓子，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不觉得阿云嘎会对自己有什么印象。六年前阿云嘎十五岁，才比他大三岁的年纪，就已经是个炼出内丹的武修了。而他只是个玩花逗鸟的小少爷，学了点在同龄人中勉强算拔尖的三脚猫功夫就觉得自己可了不起，随父母到关外草原上，一天天的除了惹是生非就是跟着他嘎子哥屁股后面偷瞧他。
可那些时日跟在阿云嘎屁股后面的有一整个商队，不缺他这个屁大的孩子。
阿云嘎那个时候怎么喊他的？
口音特别蹩脚。
他温温柔柔唤他“郑小少爷”。
郑云龙从回忆里抽离出来，细细打量了阿云嘎一番。他比六年前更白更高了，棱角也较从前更锋利一些，只是眼中的神采一如曾经那般清澈动人。郑云龙只觉得阿云嘎实在是他见过能把紫阳派的弟子服穿得最好看的人，这身白色校服穿在别人身上活像披麻戴孝，穿在他身上就如同白玉兰似的优雅俊俏。
阿云嘎不问他是谁不问他来做什么，只是请郑云龙进屋稍坐。
郑云龙面对不熟的人几乎和哑巴无异，点了点头便随他往里走。
“我是第一次见到中原的雪，”阿云嘎的咬字到底还是和汉人不同，听上去却别有一番其他的韵味，怪好听的，“梅花也是第一次见。我还在草原的时候，从一个你们中原的孩子那里听说过梅花的模样和香气，当时向往得很，现如今总算见到，算了却一番心事。”
郑云龙的心狠狠在胸膛里撞了一下他——那是我当时同他说的，他还记得我！可是会不会也有其他人说过？我当时是怎么同他说的？确确实实我是和他说过的吧？应当不是在梦里说的......那确确实实就是我了！不知道他看我会不会觉得和他口中的小屁孩长得有几分相似？不过他应当是不记得我长什么样的......
寒冬的雪天里，他紧张雀跃到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他有那么一瞬间想告诉阿云嘎那人就是他，想说其实我们曾经是见过的，想说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张牙舞爪的少爷，虽然他当时是个傻不拉几愣头呆脑的破孩子，但现在看上去也算人模狗样——
但这是不能的，他再激动，也不是没脑子。
思及此处郑云龙又有些郁闷，但还想试探阿云嘎问问他口中的那小孩是个什么人，又觉得就这样开口问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此时又听得阿云嘎继续道：“刚才要不是你来找我，我恐怕还要在外头站到雪把衣服都浸湿了。北浮山上好风景，一时间就忘乎所以了。”
郑云龙总算从他的话头里找到可以见缝插针搞事的点儿。他心念一转，抬手在空中一抓，又缓缓放开，二人头顶上便徐徐展开一道无色的屏障，隔开了不断落下的雪花。
他偷偷瞟了一眼阿云嘎，见那人挑了挑眉，像是觉得有趣似的，眼里的笑意又深几分。
郑云龙便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要是喜欢北浮山的雪景，我再同你多看一会儿。反正现在也不用担心弄脏衣服了。”
阿云嘎像是突然来了兴致，反问他：“你这是怎么做到的？看上去像是把气聚在一起了，然后放到人的头顶上……”他憋了一会儿，然后苦恼道“哎呀，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用你们的话来形容，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郑云龙也就和他仔细解释：“你学过御风术吧？一般御风也就是这样——”他又是信手在空中一握，阿云嘎看见那些雪花随着风在郑云龙手中急速打着转儿，汇聚成一片薄刃似的形状，“用来聚成风刃砍人的，师尊说一些当世大能可以用御风术隔空取物，甚至御风而行。他把自己给夸进去了，不过他最多也是隔空取物罢了。”郑云龙一挥衣袖把卷着雪花的风刃推了出去，撞在梅花树上割出一道口子。
“其实我觉得御风倒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控制上，风刃好弄，但是其他的难，我练了这么久也只能做到在脑袋上弄出半个像结界似的东西来。”
这会儿他俩头顶的屏障又消失了，阿云嘎睫毛上染上一点白色——郑云龙没法在聚成风刃的同时保持住他。
阿云嘎便道：“我也来试一下。”
他也学着郑云龙的动作一抓一放，二人头顶果然也出现了那个屏障。只是这回看上去不那么温和，屏障也要大很多，雪花在他俩人身边急速转着圈，溢出的风扫过来，刮在二人脸上，让郑云龙有些过长的刘海糊了一脸。
“抱歉，”阿云嘎当即收了御风术，那些不安分的刘海当即自动垂落。他憋了一会儿，好像实在觉得有些好笑，又噗嗤一声笑出来。
郑云龙：“……”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笑的哈哈哈，是我没掌握好力度……不过你刚刚真的好好笑。”
算了，还能怎么样呢，郑云龙有些无奈的想，阿云嘎高兴就好。
那些雪花在风被撤开之后一股脑全部落到两人头上，阿云嘎拍了拍雪，冷不丁来了一句：“我们两个这样像不像白头偕老？”
郑云龙：“？？？”
阿云嘎很无辜地对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你们汉人不是这样说的吗？”
不是的！就算是这样说的也不能乱用成语！！！
郑云龙故作淡定挠了挠鼻子：“也可以这样和我说。”
闹了一会儿也没有安安静静观雪的气氛了，两人当即跑到屋内聊起来，到底都是年轻人，几句话的功夫便聊开了。
郑云龙非常诚恳地同阿云嘎道：“其实你挺厉害的。我这边武修的师兄师弟学什么都大开大合要死要活的。你那一下子在武修里已经是控制得特别好的了，我大师兄也是个武修，上次他这样干的时候那片风刚一成型就直接飞我脸上了，吓我一跳！还好我躲开了，我问他干什么，他自己控制不好，还要找借口说我脸太贱了想打我。我操了，都什么人啊？”
阿云嘎就哈哈哈的笑，笑完之后来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是武修？”
郑云龙：“……”
